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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者其人
杨延斌,笔名水务。年入北大荒作家协会,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中华散文网创作委员会副主席。曾在查哈阳农场、浩良河化肥厂工作,年后定居济南。当过农工,锅炉工,宣传干事,企业报主编。年至今,已有多万字杂文散文散见报刊杂志。作品曾多次获省级 奖励。
首次听到《北大荒人的歌》
我想,人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:说不上哪年哪月哪天哪时,你突然听到有那么一种旋律一首歌响起时,立时会感觉身心要被这种旋律的意境穿透,于是,你便像打了鸡血那样的激动不已。你可能会激动得手舞足蹈,也可能会笑着就热泪滚滚。毫无疑问,你也会把这样的旋律这样的歌,融入自己生命的历程里。或许,从此你还会臆想:你就是这个旋律这首歌,这首歌,唱的就是你自己!
是的,自从 次听到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我就认为这首激情洋溢的北大荒情歌,唱得
就是我自己。我感觉自己真就成了这首歌!从此以后,我就常常情不自己地哼唱着或沉浸在《北大荒人的歌》这个旋律的意境里。
歌中唱的“ 眼看到了你,爱的热流就涌出心底,站在莽原上呼喊,北大荒啊我爱你。爱你那广袤的原野,爱你那豪放的风姿。几十年风风雨雨,我们同甘共苦在一起,一起分享春光的爱抚,一起经受风雨洗礼。你为我的命运焦虑,我为你的收获欢喜,啊,北大荒,我的北大荒,我把一切都献给了你。你的果实里有我的生命。你的江河里有我的血液。即使明朝我逝去,也要长眠在你的怀抱里。”听听,寥寥数语,似乎唱彻了我在北大荒二十三个四季的岁月。因此,便有理由假定,我在北大荒经历的岁月里就是这首歌,这首歌就是我在北大荒二十三年里经受风风雨雨的洗礼。
若不是认准了《北大荒人的歌》就是我自己曾经的岁月,我在听到“北大荒我的北大荒,我把一切都献给了你”时,就不会流下激动的泪而不能控制自己。我竟然产生一种庆幸有人把自己变成一首歌的幸福冲动。
看来,当年想到的和现在想的都一样,我的生命与这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缘分不浅。
清晰地记得, 次听到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是年冬天在江川农场。本来,在当时那种“苍蝇蚊子和蜜蜂”随意飞来飞去的社会环境中,我是不愿意到现场观看文艺演出的。因为我很看不惯演员动不动就跑下台来和观众进行所谓互动的情景(当时这种外来台风已经风靡全国)。我认为在多数情况下,这种互动太过于虚情假意并及其做作。别说是在现场,就是坐在电视机前,我每每看到这种场景,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或者感觉到浑身不自在。不怕有人笑我土气,我还多次为此突然关闭过电视机。但那次在江川农场,我是他们的客人,尤其那个李洪顺场长等一干场领导们,对我更是客气友好。这样,我不仅要观看北大荒文工团的演出,还得就坐在台前离演员近在尺咫的 位置。
当时的北大荒文工团,可能是受命于总局领导下场慰问演出,一个团分成几个分团,这就使得演员阵容和整台节目的丰富多彩大打折扣。我当时感觉到,整个演出从开始到即将结束,没有一点儿新鲜感,也就算不得是在享受艺术,就跟在歌厅听卡拉ok差不多。坐在现场的我,只是陪着别人做礼节性鼓掌。时而,还不免有点儿夸张,故意把手抬高到脸部的位置,使劲儿拍着两手,有意让陪同的场领导们看到我是在热情鼓掌(故作姿态)。
“接下来,请欣赏 一个节目,女声独唱,北大荒人的歌!演唱者,北大荒文工团女高音歌唱家………….”我已经记不得那位女高音歌唱家姓甚名谁。只记得有一个虽然穿着超过十公分高的高跟鞋(拖地长裙掩盖着高跟鞋),感觉身高也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女演员走上台来。她向大家和乐队礼毕后,乐队指挥洒脱地挥动起指挥棒………..至此,我的激情元素还紧紧地关闭在心房里。
突然,现场响起的前奏曲,就像有人伸出的一只手,紧紧地抓住我的情绪。那位女歌唱家一开腔,便是“ 眼看到了你,爱的热流就涌出心底,站在莽原上呼喊,北大荒啊我爱你!……………….一起分享春光的爱抚,一起经受风雨的洗礼………………”现场有上千名观众,但歌手从开唱直到“也要长眠在你的怀抱里”,气氛都达到空前的安静。当歌手在寂静的气氛中鞠躬谢幕时,观众似乎才醒过神儿来。就像有人指挥一样,大家在雷动般的掌声中全场起立“再唱一遍!再唱一遍!”.暴雨般的掌声,风吼似的呼喊声,形成强烈的声浪。
一首高亢抒情的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引爆了观众激情,任歌手多么虔诚地鞠躬,也谢不了幕了!含在她眼里的泪证明,歌者和观众一样的心潮涌动。
照一般常理儿,像这类来自上级公派到下级单位的慰问演出,礼节性要重于演出本身。一个精彩的节目若是谢不了幕,多半会有当地领导上台压压阵脚解解围。可是,挨着我坐的场领导们,似乎任由观众们“再唱一遍,再唱一遍”的呼喊声愈加强烈。这也表明,他们也没听够《北大荒人的歌》。
面对如此热爱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的观众,那位女歌唱家,不得不热泪盈眶地返台再献歌一曲。当她即将唱完“也要长眠在你的怀抱里”时,观众的掌声和欢叫声,淹没了“你的怀抱里”的歌尾声。作为农场的观众,哪会轻易听到这么动听而又感亲切的歌?他们还是不愿意接受歌唱家的一次次谢幕。因为在农场观众们的心里,这首歌唱的就是他们自己,他们难以平复被引燃的激动情绪。 ,还是场长李洪顺上台打了个圆场。那个党委书记(叫王怀智)也在台下站起来面对观众,两手做着请大家坐下来静下来的手势。
曾记得,我在现场近距离地听了两遍《北大荒人的歌》之后,满身鼓足了精气神儿。即便是几十年后的现在,也难以形容当时的心情有多么激荡起伏。流泪,鼓掌,呼喊,全忘了自己是客人而不该有的忘情失态。
演出结束后,因为北大荒文工团要连夜返回佳木斯。要说是在关里,这几步路就是一脚油门儿的事。可是,那是在遍地几尺厚积雪的北大荒严冬啊。李洪顺等场领导们一定要烫一壶热酒送行。我也被热情邀请作陪。
很意外的是,在小餐厅里的节目,要比大舞上的精彩。眼下,我只能写出当时的一个片段。在轮番敬酒阶段,《北大荒人的歌》似成了下酒“菜肴”。北大荒文工团团长(忘记姓名)说:“我倡议所有人,大家依次端起杯,人人唱一句,不跑调,只喝一杯,唱跑调,罚三杯。只能唱这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(文工团的人哪能唱跑调?团长显然是下套)。那个团长见没人反对他的提议,便忽然间意识到还有我这个不熟悉的远方客人在场,为不使我尴尬,便提前垫上句话说“山东客人除外,山东的客人除外啊!”
我当时想,人家团长虽然抬举,我却不能搅了大家的欢快气氛,便就势下台阶说:“谢谢团长开恩。不过,我在北大荒生活了二十三年,也是把一切都献给黑土地的北大荒人嘛!就从我这儿开始吧。我先唱一句。不过,”我又自我调侃说“要是唱得不好,大家不用热烈鼓掌啊!..”我首先以自己的主动活跃了气氛。我想,他们都是专业演员,我唱好唱不好的,也没人会笑话。至多罚三杯酒嘛!,索性,我大大方方地唱了两句“我们同甘共苦在一起,一起分享春光的爱抚,一起经受风雨的洗礼。”唱完,我又主动喝下三杯酒。或许是大家给我下台阶,还真热情地鼓起掌来。就连李洪顺等场领导们,或许认为我给他们挣得了面子,也一个劲儿向我抖着大拇指。
晚宴的收尾,我和场领导随着文工团员们的歌声,像要扯破嗓子一般,忘情地唱起《北大荒人的歌》。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,有了酒意再唱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显得更加有韵味儿,也更加让人心醉。
寻觅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磁带
离开江川农场后,我在佳木斯市农垦总局大院借了一辆自行车。整整一天的功夫,我转遍了佳木斯市市区的大街小巷。凡是有可能卖磁带的大小商店,我都要进去看看。大冷的冬天,浑身被嗖嗖的江风吹得透心凉啊,把着车把的两手,被冻得麻木僵硬。
其实,家家店铺都把音响放得震天响,却听不到有人放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响彻的都是些当时盛行的港台歌曲,情调都是色色绵绵卿卿软软,听那些歌手的歌声,感觉他们身上似没长骨头一般。而那些励志阳刚的主流歌曲,似乎都被压在时代潮流的漩涡下。看来,我想要在佳木斯市买到像《北大荒人的歌》这样承载着几代人情感,令人动情流泪立志而百听不厌的好歌磁带,是痴心妄想了。
或许,在二十多年前,《北大荒人的歌》因为没有名人演唱,还没在全国产生轰动效应。也因为,当时的社会媒体,被像风暴一样冲进国门的靡靡之音,熏得呛得昏昏沉沉,以至都误以为凡是舶来的洋曲儿皆为上品。不夸张地说,当时,凡是沾点儿洋味儿荤味儿的歌曲磁带,只要摆上柜台就被卖空。而货架上那些能见到灰尘的歌曲磁带,全是我们民族从历史潮流中沉淀下来的瑰宝级音乐。至于我想要买到的《北大荒人的歌》这类歌曲录音磁带,有的经销户爱答不理地说“就是有也卖不了几盘,土拉吧唧的没人买!”。
我最难忘记的是,在佳木斯几个商店里遭遇白眼难堪的情景。当时我一问到“有没有北大荒人的歌的带子”?人家有的朝我斜斜眼撇撇嘴,言下之意传递的意思是“真是个土老帽”!最可气的是,有个在柜台里像喝醉了酒一般的年轻男子,大概因为我搅扰了他听歌的兴致,也可能认为我问得不搭界,便没好气儿地呛白我说:“还北大荒人的歌呢?你以为能种大米的黑土地,也能种出北大荒的歌来呀?要不要二人转的带子啊?你要多少有多少!”
我一听,心里立时涌上一股不耐烦劲儿。我想,既然他是故意呛白我,我也要对他耍耍年轻气盛。既然他说二人转带子要多少有多少,我就决定故意难为难为他。我见他正在听赵本山唱的二人转,就随口反讥他说“你没有就没有呗,也犯不着损我一顿嘛。好吧,我就要二人转的带子,你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嘛?”
“嗯哪,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!”不过,他说这话时嗓门儿低多了。显然,已经底气不足。看得出,他可能意识到,我要和他闹别扭。
我说那好吧,把你听的这盘带子,給我拿一百盘。多一盘不要,少一盘不行!为了证明不是瞎说,我把手包的拉链拉开,有意让他看到一沓一百元钱。
这哥儿们立时傻了眼。他也明白我是怄气儿,便降低声调说“嘿嘿,你可别整我啦。你还要一百盘呢,我就是跑遍佳木斯市也整不来一百盘呀!拉倒吧,我可没这个财运呀!”他说这话的同时,抽出一支烟递给我。
我虽然不抽烟,但也明白这是他在表示歉意,也就势下台阶说:“好了,你损了我,我也难为了你,咱俩就算扯平了!不过,以后你可别这么呛白人啦!做生意嘛,首先你得把舌头捋直了。学会好好说话才是道理,是吧?”
再说那年我从佳木斯乘上直通济南(当时我在德州工作)的火车,原本不想在哈尔滨停留。而且,车到哈尔滨车站时,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。大冬天的哈尔滨下半夜,天气死冷死冷的。没办法,自从三天前在江川农场听了《北大荒人的歌》之后,心里就放不下这这个旋律了。我琢磨着,佳木斯买不到这盘录音磁带,在哈尔滨不一定没有。其实这是个严重误判。当时的农场总局,办公重心在佳木斯。从某种层面来说,北大荒就是农场总局,农场总局就是北大荒。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.》,一定会围绕北大荒的行政中心转。对于一首当时还没有火遍全国的歌来说,在农场总局所在地佳木斯市买不到的磁带,到别处哪能买得到呢?
那一年,我却没有那么清醒理智。为了想买到一盘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的磁带,我深夜在哈站候车室里,冻得丝丝哈哈熬到天亮。而后,一位朋友陪着我,在哈市走了好多处卖音像产品的地方,可就是没人卖录有《北大荒人的歌》这盘磁带。
事后想想,我在那么寒冷的冬天,能为一首北大荒人的歌如此冲动,也自觉痴傻好笑。现在想来也难以理解,为了要买到一盘磁带,我却舍得把原本是卧铺票的车票,改签成一张连坐号都没有的站票。要知道,在当时那个铁路运力严重不足的年月,而且又是赶到东北农闲时走亲访友高峰季节,要买到一张黑龙江至山东的卧铺票有多难。我的卧铺票,是好友凭着关系并多花了比车票本身高两倍的价钱才买到的呢。
而我却用一张本该一路舒舒服服的卧铺票,换做一路连脚都不便随意挪动的站票,从哈尔滨上车,一直站到德州下车。二十多个小时下来,双脚肿的连穿鞋都挺费劲儿了。可以说,为买一盘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的磁带,我付出惨痛代价。为这事儿如果有人骂我傻冒,我甘愿心悦诚服地领受。
唉,那个时候的火车真是一票难求啊。想想现在有多好啊!任你想去哪里,买不到普通火车票就乘坐高铁,再不行就坐进机肚子里飞,反正你不用急不用躁,总有一种出行方式适合你。只从出行这一点,我就切身体会到国家进步得是多么飞快呀。你再想想,科技的日新月异,使多少灰色行当消失灭迹?当年那些坑人的票贩子,还有站上车上那些防不胜防的三只手们,有多少专司坑人害人的人不见了踪影?现在不是流行一个说法嘛:我消灭你,跟我没关系。我对祖国科技的突飞猛进心存感激!
当时光走到年时,我已经从国企转身为个体经商户。由于心里有个强烈的北大荒情节,我决定经销北大荒酒。但也不得不说,所以要经销北大荒酒,也与那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有关系。在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,我连去北京上海或者其他大城市时,只要一看到音像产品店,都要进去问问有没有唱北大荒那首歌的带子。
因为我在北大荒酒厂自己设计了几个品种,这就需要自主经营。说实话,卖酒这个行当,属于低端行业,经营方面没啥技术可言。可以说,经销者付出辛苦有多大,产品的市场就有多大。而我自己,整好也对如何把自己手里的商品转换到别人手里这个过程感兴趣。换句话说,我不惧推销,反而把推销产品看成是一种征服对方的乐趣。但这一切,都取决于不断地延长脚下的路。我要走下去的路,需要有北大荒人的歌作伴。
《北大荒人的歌》伴我行万里
我仗着有在兵团时期的北大荒,夏天用锹挖,冬天刨大镐,一连挖了几年大河的艰苦经历,根本不把开着车跑市场当成受苦遭罪的事儿。为了能多带些酒水样品,我把已经开了几年的奥迪车卖掉,买了一台哈飞产的中意面包车。
在我想给车上准备几盘录音磁带以便路上听的时候,又一次想起了《北大荒人的歌》。因为我打算至少跑上三个月。一路上,要是天天听着《北大荒人的歌》推销北大荒酒,感觉既贴谱儿又显得有意义。说不定,一首好听的北大荒人的歌,还能带来顺风顺水的运气呢。
我拨通农场总局一个好友的电话。这哥们儿说:“要听北大荒人的歌还不容易呀,我给你录一盘就是了嘛。”
我说:“干脆,你就把一盘磁带的正反面都录上这首歌。反正车上就我一个人,反复只放这一首歌不是更好嘛!不过呀,你一定得找个明白人,把音质录得好一点儿!”这个朋友说“放心吧,我找专干这个活儿的人给你录,行了吧?”
结果,朋友在给我录制这盘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的磁带时,就录出一个无巧不成书的蹊跷故事。
我的朋友找到他专卖音响的朋友,请他帮着录一盘磁带。他的朋友见要录的是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就随口说了一句“两年多以前,有个调到山东德州的人,非要买这首歌的磁带。当时我还不知道有这首歌,所以就没好气儿地损了人家一顿呢。”
“好啊!冤有头债有主,这回可逮着你了!你小子阿,人家要买你的带子,没有就没有呗,你还呛白人家一顿!我问你,当时你是不是说:你以为能种出大米的黑土地,也能种出北大荒的歌来呀?是你说的吧?快坦白!”
“对呀!这话是我说的。哎妈呀你咋知道?”话起话落间,他忽然反应过来说,“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吧?你看这事儿整得,咋就这么巧呢?”
看看,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蹊跷,你可能想找一个人时好似海里捞针,而有时候似在无意间,命运这家伙就会让茫茫人海中的几个人巧遇相识并且为友。
他俩之间是文学好友。至此以后,共同的文学爱好成了粘合剂,我们仨人之间好似没有了地理距离。我们之间,虽然既不是同学,战友,同事或者是什么合作伙伴,但是文学兴趣成了我们的缘分。凭着《北大荒人的歌》这盘磁带创造的机缘,我们三人之间没理由不成为好朋友。
回头再说卖音响的那个人,他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,表示一定要录好这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。为此,他找了个专业录音的地方,花钱录制了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并且用特快专递寄到了德州。
一天中午,我兴冲冲地打开快递一看,见随录音磁带有张纸条上,写着几行洒洒脱脱的黑钢笔字:杨哥你好,哈哈,你要是再来佳木斯,若再要一百盘二人转磁带,我还是没有。哈哈,愿咋咋滴!不过呀,佳木斯有的是北大荒酒,保证能喝得你找不到回山东的路!没曾想,能长出大米的黑土地,还真长出了一首好听的歌。就让这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陪你在山东打拼吧。一定会有一天,我和我们会去山东唱“ 眼看到了你,爱的热流就涌出心底”。到时候我们一起唱北大荒人的歌,喝北大荒人的酒,唠北大荒人的嗑。
请记住,那年你要一百盘二人转磁带难为我,到时候,我就要你一车皮北大荒六十度。而且,要那种老玻璃瓶装的北大荒六十度酒。你要是没有那么多,就罚你独唱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另加三杯北大荒六十度。有仇不报非君子嘛。耶!
年的深秋,我独自一人,信心满怀地开着车,自德州出发,开始了我的经商路上万里行。我听着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走上一条从未走过的陌生路。倒也不感觉到孤单,反而有一种世外超脱的感觉。
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陪伴我走遍山东省十七个地级市,四十九个市辖区,三十一个县级市,六十多个县,一千五百多个乡镇。时间不足一百天,行程一万四千多公里。关键是,一路下来,因为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引发太多感人至深的佳话。
由《北大荒人的歌》引发的故事
说实话,在我看来,酒水推销是个挺有情趣的事情。一般情况下,推销者要走进陌生商户的门,是个挺不简单的事儿。说不简单,是说以什么心态推开商户的门,结果就大不相同。以我在商场二十多年的经历,大多推销者,在走进商户的门前,都有一种求助于对方的心态。而我以为,只要你以这种心态走近人家面前,在双方“嘴仗”还没开打之前,你从迈进门的 脚开始就输了。因为你作为推销者的心态和形体语言,都没有把自己置于和对方平等的位置。你让对方看到的 眼,是不自然表露出的“媚态”或故意讨好对方的“低眉谄笑”。你给对方的 个信号是不自信,那么,对方就没理由不在你面前趾高气昂甚至高高在上。顺便说一句,以我经商二十多年的体验,最不赞成一个说法就是“客户是上帝”。事实证明,凡人和“上帝”是没法相容相处的。因为,失去了相互平等,必然是相互失衡。商家和厂家,买家和卖家,一定是互利互惠平等的关系。实践验证,跪着服务,不见得就是 的服务。作为商品推销者,只要手里的商品是对方需求的,你就必须挺直腰板儿。让对方看到你的自尊自信才是硬道理!
而我恰恰是以双方平等心态上门推销。对方有市场,我有产品,双方互有需求缺一不可。绝没有你高我低的道理!
为尽量准确地找到经销户,我也适当地耍耍小手段:买了个能装在上衣兜里的随身听录放机,每到一个地方,就先在市场上像是闲逛,其实是在寻找目标。不久,我就发现一个奇特现象:每走一个市场,那些主动和我搭话的人,都是被北大荒人的歌声所吸引,且都是东北人,更多是我们农垦系统的人。尤其各农场的人居多。由此,因为一首北大荒人的歌而不断引发的情趣故事,鼓舞着我在山东快乐地走下去。
一路上,由一首北大荒人的歌引发的故事太多了。我只能选取两三趣事说说而已。 个故事发生在临沂市郯城县城市场。记得那是个大雾天,路上的能见度最多在二十米,以至于四五十公里的路,走了两个多小时。到达郯城市场,已是下午四点多。像到各地一样,我把车停好后,就走进市场去寻找合作目标。
正在慢悠悠走着的我,突然被一个北京口音的眼镜男叫住了:“哥们儿,你这歌真好听。你在这儿多站一会儿呗,我想完整地听听这首歌。”我一看是个大我几岁的哥们儿。很显然,他对北大荒人的歌产生浓厚兴趣,并且显得很激动。他又声音急促地询问我“这叫啥歌呀,头一回听到呢。”说着,他还要求我放大点儿声音。当他知道这是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时,竟然激动得掉下眼泪来。这时我才注意到,他的夫人坐在老板桌前,也在兴奋地抹眼泪。
“北大荒啊,北大荒,我们俩是一九六九年下乡到北大荒的北京知青。我们下乡的地方是五师六十七团。一九七八年,我们俩啥手续也没办,当了逃兵。我们在北京像做贼似地摆了几年地摊儿。家里哥儿几个常因为住房打得鼻青脸肿,其实就是想把我们挤兑出家门。再回北大荒是不可能的,北京又没我们的落脚之地,我们感觉就像被地球开除了一样。万幸郯城有爷爷奶奶,好歹能有间房住下。一九八二年,我们一气之下就来到这里了。小老弟呀,你说怪不怪?我们不想北京的家,却总是怀念在北大荒的日月。就觉得北大荒的白菜豆腐,辣椒茄子黄瓜豆角,小葱沾酱等等啥都好吃,尤其是冻白菜就辣椒酱,哎呀,我们就是想北大荒那些土味道啊!这首北大荒人的歌太好了,感觉唱的就是我们当年的自己!”
我一听也感到很亲切,就告诉他们,我在五十五团一营,就是现在查哈阳农场的稻花香生活过八年。因为他说的六十七团,兵团时期和我们是两个团,当下同属一个查哈阳农场。
这哥们儿一听我是稻花香的,更来了兴致说:“五十五团,稻花香,我都知道啊!我也知道后来合并一个农场啦。有七个分场,有句顺口溜我也知道:金边金星闪金光,丰收海洋稻花香,幸福之路查哈阳。对吧?”
真没想到,一首北大荒人的歌,成了我们相识的机缘。女主人说:“小老弟,没说的,就凭这首北大荒人的歌,今晚上你就在郯城住下吧。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北大荒的荒友,晚上我把他们找来。咱就喝着北大荒的酒,听北大荒人的歌,我们就好好唠唠北大荒的嗑。在郯城啊,这北大荒酒,你就别找客户了。就凭都是北大荒人的情分,这个酒我们卖啦!明天就把货款给你带走,你就快给我发货吧!”
我也颇感兴奋地说:“其实,我和你们一样放不下北大荒。我欠北大荒大米白面的情!在我十二岁因为生活穷困难以为继时,是北大荒的大米白面救了我的命。我这二百来斤,胸口以下是在山东长的,胸口以上是吃查哈阳的粮食长的。还有啊,我在北大荒最幸运的事儿,就是幸遇你们知青这个群体。在那个知识无用论盛行的年代,是许多知青哥哥姐姐们教给我该怎样学习文化。我对知青这个群体,有着深深的感恩情节。所以我对北大荒这首歌,有着太多的感知和感动。”
在郯城的晚宴,我们相聚在一家黑龙江菜馆。情节演变是戏剧性的。当晚,这对知青请来三对夫妻。一对当时已经六十多岁,他们是一九五八年转业到北大荒的拓荒者,原在密山。老两口都是当年入朝参战的 战士。说是因为严重的关节病,退休后回到山东郯城老家定居。二位老人在酒桌上听着北大荒人的歌,本来是在说笑的他们,突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,接着,俩人都呜呜地痛哭起来。那位老大哥说:“我们不愿离开北大荒啊,可是这两条不争气的腿呀,一到天冷就迈不了步。听听歌里唱的多好啊,即使明朝我逝去,也要长眠在你的怀抱里。我们对不起老首长王震将军。因为当年开荒时我们说过,就是死了也要埋在北大荒的黑土地!”
这时,那位老大姐也端起酒杯站起来抹着泪说:“好几年没喝到北大荒六十度这个味儿的酒了。以后,郯城有卖的了,我们两口子天天喝。不为别的,就为纪念王震将军。本来,我是滴酒不沾的。那年刚到密山,天气冻得我透心凉,正好被巡视连队的王震将军发现我被冻得浑身直打哆嗦。我以为王震将军就是一走而过,没想到他一会儿又拿着一个酒瓶子回到我们连队,他命令我要喝一大口酒。将军说一口酒下肚,你心里就会热热呼呼,再跑一会儿,浑身就暖和了。我摇着头说不喝酒。将军说你不喝口酒,不跑跑就得冻死。你们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嘛,死都不怕,还怕酒辣吗?我命令你喝!”,她说从那天以后,就认定北大荒酒好似神水,便开始天天早晚喝一小杯。不为别的,就为对王震将军的那点儿念想。
赴宴的另外两对夫妻是荒二代。他们离开北大荒的理由,是回山东替父母尽孝。他们的父母,都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山东志愿开发北大荒的支边青年,都因为开垦初期的艰难困苦,坐下一身病。他们分别来自红兴隆和建三江,都有着曲折动人的故事。我索性以甲家和乙家代替他们的称呼。先说他们在酒桌上听到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的反应。甲家夫妻中的丈夫说:“媳妇儿啊,我们在这里慢慢地喝着酒,唠唠北大荒的嗑,你开车去买一盘空白磁带,咱把这首北大荒人的歌,给咱爸妈录下来。让他们也能天天听听乐呵乐呵。”乙家夫妻中的妻子也就势说,他们也想录一盘。“走,我陪你去买空白磁带。我知道哪里有卖的。”他们不到二十分钟,就买回了空白磁带。
想想也真有情趣,这一桌的人,在一个多小时前还是我的路人。没想到一首北大荒人的歌,竟能把这些陌生的北大荒人聚到一起,而且,一首歌唱起来,竟然把我们唱得像一帮老友重逢似的。以至于我激动地许诺他们:“我郑重宣布,你们进 批酒时,我多给你们这对北京知青大哥大姐二百箱酒。顺便也赠送你们两家荒二代,每家五箱二十瓶的北大荒六十度酒。现在,咱们再共同干一杯,然后,咱们就一起唱这首北大荒人的歌。今晚上,一直让你们唱会了为止,我也算对得起你们对北大荒念念不忘的深情厚意!”
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,饭店经理和厨师推开我们单间的门。经理说:“我在门口来回走了好几趟,就是想听听这首北大荒的歌。我和厨师都是泰来农场的。九八年的一场大水,我们农场的人都遣散到各地。我们一家人就回到郯城老家。厨师小老弟是跟着我们过来的。没说的,是一首北大荒的歌把咱们荒友聚到一起。一会儿,我们赠送四道菜,顺便也讨一杯北大荒酒喝!”
厨师很快做好四道菜端上桌,也坐下来举杯相认北大荒老乡。饭馆老板几杯北大荒六十度下肚后,异常激动地宣布:“诸位荒友们,明天,我就去工商局,把名字改成北大荒菜馆!”以后,我的店里,天天放这首北大荒人的歌
我也就势火上浇油似地说:“就凭你对这份北大荒情谊,我送你十箱北大荒酒!来吧来吧,荒友们,跟我一起唱北大荒人的歌!”
我们十几个北大荒人放开嗓子唱起这首歌,而且,每个人都热泪盈眶地手舞足蹈,已经毫不顾及个人形象。一桌人的忘情高歌,引来数十人在门口和廊道里看热闹。他们一定会以为,八成这一桌人都要疯了。
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在近一百天的时间里,伴随我走遍山东的山山水水,大市小镇。每到一处,都是因为先以“ 眼看到了你,爱的热流就涌进心底,站在莽原上呼喊,北大荒啊我爱你”为“钓饵”。被北大荒人的歌吸引的对方,无一例外地顺利成为经销北大荒酒的客户。这些客户,又无一例外都在北大荒生活过,再就是开垦过北大荒的复转军人或支边青年的后代或亲属。
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伴随我唱遍山东,处处都能引起共鸣,且助我顺利找到二百多家客户。北大荒人的这首歌,竟然如此有引力魅力感召力和影响力,这是万万出乎我预料的!
解危救难的,《北大荒人的歌》
我在山东的万里行中,曾经数次遭遇过大大小小的险情。比如行至日照的莒县,在一个偏僻的乡镇附近,遭遇五六个拦路无赖的讹诈。他们见我是一个人,就说前边的小桥坏了,政府没钱修,是他们哥儿几个出钱修的,非要我留下五百元过桥钱。我说那就不过了,我掉头回去。他们说回去也行,留下五百元手续费才能放行。说话间,有俩小子把我硬从车上拽下来。一个人指着我的鼻子露出一脸坏笑地说:“不愿意拿钱是吧?我现在开始数数,每数一个数,就加收十块钱。弟兄们,准备好好招待这哥们儿。”他话音一落,几个小伙子就把我围上了。说话的那个坏小子,突然揪住我的脖领子,意思是要对我拳脚伺候。
正在我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的紧急时刻,远处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,他骑着摩托,大包小包带着不少货,一看就是个做小买卖的人。由于我的车堵在路上,又有六七个人围在一起,他不得不放慢车速,想要从旁边挤过去。几个坏小子还大哥大哥的和他打招呼。突然,本已挤过去的骑车人停下来,吃力地把摩托车停好。很显然,他知道几个坏小子是在讹诈我。他走近几个人说:“放他过去吧。这是我北大荒的老乡!”
那个揪住我脖领子的坏小子放开我,走到骑摩托车人的跟前埋怨他说:“杨大哥呀,你别管闲事行不行啊?我们就是想弄俩钱花花嘛。就要他五百元,他一个做买卖的,还能拿五百元当回事儿吗?”
没想到,那个被叫做杨哥的人一瞪双眼:“不行!你没听他录音机里唱着北大荒的歌吗?他车上还拉着北大荒酒呢,一定是我北大荒的老乡。别废话,放行!一会儿,哥儿几个上我店里喝酒去!”稍加停顿他又说,“别看他是一个人,真急了,你们办不了。别忘了他是黑龙江人!”我明白,这是“杨哥”故意拿“黑龙江人”震乎他们。
原来,这个姓杨的买卖人,在挤过去的瞬间,听到我车上录放机里唱着“北大荒啊我爱你”。他断定我一定是北大荒人,这几个坏小子一定是在敲诈我。于是,他决定停下来为我解围。顺便说一句,当时在山东各地,都把黑龙江人称做“东北虎”,说是黑龙江人动不动就耍菜刀。其实这是讹传。真正准确的说法是,黑龙江人不惹事,但不怕事,一旦摊上事儿,就玩命般该出手时就出手。尤其爱打抱不平。久而久之,就落下个打架不要命的“美誉”。
这个路遇不平的本家杨哥,原本是农垦北安局的荒二代,父母也是一九五八年的转业官兵,且官至某场副场长。九十年代初陪父母回到山东。从此以后,他成了我的合作伙伴。后来他说:“其实那天,他就是想好好听听那首北大荒人的歌。为了我一家人的北大荒情节,为了能让父亲天天喝到北大荒酒,我早就有意经销北大荒酒。”
再说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。记得那年十一月份的一个下午,我行车至烟台招远市境内时,本来是晴好的天,却突然大雾弥漫,且能见度不足五米。路上只能听到长长鸣叫的喇叭声,一旦看到车影儿时,车距只有三五米。我担心撞到人家的车或人家撞到我的车,便决定尽快找个岔道离开公路。
浓浓大雾,天地成了一色蒙蒙。我沿着一条小道,以车行二十迈的速度,几乎就像闭着眼睛往前赶路。至于脚下的路通向何方,我已经无法辨别方向感。大概走了几公里的路,我忽觉得心神不宁,便下意识地停下车。待我下车一看,见车的右前轮,只离眼前一个大水坑不足半米。我禁不住浑身一阵紧紧发冷,好似在一瞬间,头上脸上就流下了冷汗。我往坑里扔了一块砖头,只听“扑通”一声。我判断,如果掉下去,面前的大水坑深得足能淹没我的车。再往后边一看几米,见路两旁都是泥泞水坑。也就是说,这条能过车的小岔道,只有一车道之宽。我不信迷信,但是,是什么神力指引我,能在大雾中逃过此劫呢?要说是巧合,实在牵强。
我好后怕呀,在停车前,不管是偏左还是偏右一点儿行车,或者是晚停下一秒钟,我的小命就休矣。并且是在大雾里,没人会早发现。若不幸在此丧命,也只做得孤魂冤鬼。事过多年我还常常想,一定是我爱《北大荒人的歌》爱得虔诚,是长眠在北大荒的英灵们护佑了我!
回头再说那天的险境。我已经吓得不敢动车了。天已经黑下来,雾显得更浓更大,几乎没有了能见度。我身上没多穿衣服,心里的后怕加上只有十四五度的气温,我在车上浑身直打哆嗦。近处听不到车鸣,也听不到任何动静。这证明,我远离了 烟火。不知道是怕什么,我心里还急剧紧张起来。索性,我把录放机开到 声,有点儿给自己壮胆的意思。我想,只能在车上靠时间,一直靠到大雾散去能看清路再行车。
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,迷迷糊糊中,忽听得到有人敲打车门。车玻璃已经被雾气雾水遮挡得看不清车外光景。我疑惑地推开车门仔细一看,见站在面前的是个穿着棉大衣的老者。“俺的娘啊,你咋把车开到这里啦?不要命啦?你看看,再往前走一步,就是十多米深的大水坑,淹死你都没人知道啊!是不是迷路啦?再说,这么窄的小道,又有这么大的雾,你是咋开过来的呢?不管是偏左还是偏右点儿,都会把你陷进泥坑里。你看看坡度有多陡啊,下去就会车翻人亡。爷们啊,你的命可真大呀!”
我一听,这个人是个有东北口音的胶东人,便有些纳闷地问他:“请问老师傅,这是个啥地方啊?这大雾的天,你咋发现我停在这里呢?”
他说这是个刚刚开建的施工现场。我面前的大水坑有十多米深。我如果之前把车掉进去,恐怕连人带车都要淹没在水底。听老师傅这么一说,我不禁感觉不冷啦,还又后怕得出了一头的冷汗。
老师傅说,他是在工地看摊的,在十几米外有个简易小屋,但很暖和。他劝我跟他到小屋去避避雾气寒气。他说他在小屋里,隐隐约约听到有唱北大荒的歌声。他说荒郊野地的又是大雾天,哪会有人唱歌?他还说,有好几个一起去北大荒支边的老哥们死在那里啦,我以为莫不是他们的鬼魂跟过来了?可是,他又真真切切听到确有歌声,这不,他过来一看,就发现有台面包车停在这里。再一听,车里真的是在唱北大荒的歌。他说,一听到这首歌,就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北大荒。
进到老师傅的小屋里,我感到格外的温暖。而且,一种劫后重生的幸运感油然而生。
真没想到,一首《北大荒人的歌》,又一次救我于危难之中。我拿出几瓶北大荒六十度酒,送给老师傅,顺手打开一瓶,又递给他几根火腿肠。意外的是,几口酒下肚,老师傅便打开了情感大门,任由眼泪流淌在脸上。他说自己快七十岁了,从农场退休后,回到招远六七年了。他说现在无儿无女独身一人,所有的牵挂都埋在北大荒了。他说听了北大荒这首歌,感觉心都碎了。
怪不得老师傅听了北大荒人的歌这么伤感。他原本妻子儿女双全,是一次外来大货车失控,撞塌了他家的房子,妻子儿女都丧命于这次意外灾难。
大雾到第二天中午才散去。老师傅像拉着亲人的手一样,陪我来到车旁。他说“看看吧,昨天你有多险。要是晚踩一脚刹车,你就没命啦。往回倒倒车,打正车轮,稳稳当当向着回德州的方向开吧。祝你一路顺风!”
我恋恋不舍地开车前行,忽然从倒车镜里看到老师傅,好似久久地看着远行的我不肯离去。突然,我意识到该给老师傅留下个念想,便决然挂上倒车档,一脚油门踩下去回到老师傅身边。
“小杨啊,是落下东西了吗?落下啥啦,快说,我去找找。”
我急忙下车说:“爷们啊,我啥也没落下。就是舍不得放下你呀!”我边说便掏出随身听,并写下德州住址一起递给他:“就算咱爷们有缘分,这个留给你听吧,让北大荒人的这首歌日夜陪着你,也算给你留个北大荒的念想。”他说尽管喜欢听北大荒人的歌,但好几百块钱的机子,他不好意思要。他说不管多少,一定要给我钱他才要。
我说“爷们啊,这首北大荒人的歌,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感,一旦钻进人的心里就出不来啦,花钱是买不到的!”说着,我把随身听强塞到他的手里说“留下吧。车上的录音机误不了我听北大荒人的歌。”
“好啊爷们儿,我衷心地谢谢你!这辈子,我再不能长眠在北大荒的怀抱里。但是,等到我去爬烟筒前,一定要听着这首北大荒人的歌,幸福地闭上眼睛笑着离去。”
含着泪离别了老人,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完成使命的感觉。一种为北大荒人的歌豪迈的幸福感环绕在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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